人生始终在路上,一直走在由白天和黑夜串接而成的单行道上。有时就像忙碌的工蚁,活着只是为了存在;有时就像闲憩在花瓣上的蝴蝶,偶感悠然……
生活总能给人以各种理由去寻找内心归属,仿佛另一个自我始终在某个能令心宁静的地方等待着现实自我的抵达。
缺失了归属感的人,时常会感到孤独、压抑、失落。即使是旷世奇才,如若心无所属,也可能会变成一个疯子。
一百多年以前,一个伟大的疯子在荷兰诞生。他27岁决心成为画家,37岁自杀,死后47年誉响全球,画作价值连城。
这个跨时代的疯子就是梵高。和所有人一样,梵高总是认为将来的自己一定会成为这个世界的主角。为此,他耗尽了毕生的精力去寻找情感归属、事业归属和自我归属。然而,命运对待梵高似乎出奇的吝啬,直到生命的最后一刻,梵高在死神的拥抱中找到了自我归属。
27岁以前的梵高,几乎一事无成。8岁惨遭退学;17岁在画店当职员受人排挤;26岁做助理牧师被踢出教会。这个生性孤僻的怪杰,先后有过三次情感经历,都以失败告终。一个没有归属感的天才,注定会将心挂在自己永远也摸不到的地方。
16岁正是情窦初开的年纪,此时梵高遇到了生命中的第一个女神。尤金妮亚是梵高在伦敦工作时房东的女儿,梵高对她一见钟情。
刻板、固执的梵高被尤金妮亚拒绝后,仍然对她抱有无尽的幻想。对梵高而言,尤金妮亚不只是一个女人,而且是一个能够让心停靠的港湾。
遇到自己所爱的人是一种幸福,看着自己的爱人与别人相爱则是一种痛苦。十多年后,梵高再次向尤金妮亚求爱,当他得知尤金妮亚早已订婚时,依然满怀憧憬。直到某天,梵高看见尤金妮亚偎依在另一个男人的怀里亲吻,他的世界崩溃了……
缺失了爱情滋润的人,想要拥有一个完整的世界,最好的办法就是尽快找到意中情人。
所有的天才都有一个共性:他们总是能够在生活中找到让自己全心倾注的东西。失恋之后,梵高被自己的表姐凯深深吸引。成熟、美丽的凯让梵高重新认识了爱情,他突然觉得自己的初恋是那么荒谬,他甚至为尤金妮亚拒绝自己而感到高兴……
梵高是一个不幸的天才,怀才不遇是他一生的劲敌。凯和尤金妮亚一样,对梵高毫无兴趣。为了见凯一面,偏执的梵高把手放在煤油灯上,逼着叔叔答应自己的请求。叔叔吹灭了油灯,将他带到酒馆里灌得大醉,并告诉他:“你永远也不可能和她在一起!”
爱情的火焰又一次被熄灭,梵高像是被自己烧干了的水壶,空荡荡的只剩下一具躯壳。
生活是一个永远也解不开的迷局,正当梵高感到无尽孤独的时候,克里斯蒂娜走进了他的生活。
那时,梵高一心扑在艺术创作上,克里斯蒂娜给他当模特,有时也为梵高作些家务。男人和女人是组成家庭的必要元素,有了克里斯蒂娜的照顾,梵高感受到了家的温暖,从此一颗漂泊心有了新的归属。
梵高和克里斯蒂娜约定:当梵高每月赚到法郎后就结婚。然而,梵高活在一个无人赏识的时代,他生前只卖出过一幅油画。梵高平日的经济来源全靠弟弟提奥接济,主要用于雇佣模特和购买颜料。每月法郎的薪酬对梵高来说是一个漫长的等待,为此他耗尽了自己的所有……
梵高的一生都被孤独吞噬。他割掉过一小块左耳,并为残缺的自己画像;他害怕活着,最终选择了用驱赶乌鸦的手枪结束了生命。那一刻,枪声响了,乌鸦飞走了,整个世界回荡着苍凉和绝望的声音。
生命有两个刻度,时间是生命的物理刻度,归属感是生命的心理刻度。
生活中,一些人已经习惯了将躯体寄存于简单的物质世界,从低等的生理需求中榨取心灵慰藉是填补归属空白的捷径。然而,物欲的满足和精神的空虚始终遵循着能量守恒定律:一个波峰之后,必会便坠入相应的波谷。
仓央嘉措被喻为世间最美的情郎,这个雪域之王住进了布达拉宫后,便过起了衣食无忧的生活。然而,物质需求只是生活的一部分,并不能完全取代一个人的精神世界。
内心忧郁的仓央嘉措渴望自由与爱情,他不甘心只做藏王的傀儡。仓央嘉措为了表达叛逆与不满,曾经拒绝五世班禅受戒。据说,仓央嘉措经常以贵族公子的身份流连于拉萨街头、夜宿宫外女子之家。
偌大的雪域竟然容不下一颗流浪的心,奢华的布达拉宫也找不到家的感觉。或许,仓央嘉措一生只想做一次最真实的自己,他用诗歌诠释了人与神、爱与恨、生与死、心与家的哲学。
对一些人来讲,归属感像是挂在天边的星星,可望而不可及。对三毛而言,即使在寸草不生的撒哈拉沙漠,她也可以使自己成为主宰生活的女王。
家是一个最能暖心的地方。三毛的家,位于坟场区垃圾场的对面。屋顶有个四方形的大洞,两个房间一大一小,大的约为20平米,小的只能放下一张大床。最初,家里空荡荡的,只有三毛、荷西和他们的行李。
三毛用讨来的棺材板做家具,用捡来的轮胎和快腐烂的羊皮做坐垫;为了节省开支,荷西穿着破了洞的皮鞋上班;为了购置录音机,三毛步行到很远的福利社去买便宜蔬菜;为了家中有些绿意,三毛和荷西到总督的院子里去偷花……
一年以后,三毛把自己的家打造成了一座艺术宫殿,就连西班牙政府委托的建房人员都到她家观摩借鉴。
在撒哈拉生活,三毛的归属感不仅缘于家庭的温馨、爱情的甜蜜,还有当地人已经把三毛当成了自己的一部分。
或许,三毛这辈子最不缺的就是朋友。沙哈拉威人在三毛面前从来不把自己当外人。洋葱、灯泡、钉子、吹风机、电熨斗等物品,凡是三毛家里有的,就没有邻居不敢借的。包括三毛鞋盒大小的冰箱,也差点被小山一样的骆驼肉占领。
医院工作的邻居,虽然养成了文明用餐的好习惯,却始终不肯给自己买一套餐具。每到饭口,邻居家的儿子必来借用刀叉。三毛不胜其烦,便买了一套送给邻居。没过两天,孩子又出现在门前。三毛问他:“怎么又来了?上一次送你的那一套呢?”
“我妈妈说那套刀叉是新的,要收起来。现在我爸爸要吃饭。”
“你爸爸要吃饭关我什么事?”三毛气得对孩子吼了起来,但是最后还是把刀叉又借给了孩子。
三毛是一个感性随心的女人,她与撒哈拉早已融为一体:一个爱人、一个简陋而又温馨的家、一群邋遢而又不通世故的邻居、一种简单而又真诚的生活方式,这所有的一切,让三毛将归属感满满地写进了《撒哈拉的故事》。
后来,荷西出了意外,一个家只剩下三毛一人。多少年以后,三毛自杀了,据说死的很艰难。
一颗心虽小,却能装满璀璨的星空;整个世界再大,有时却难以承载孤独。有许多寻找归属感的人,在出发以后渐渐地迷失了自我。
影片《人间·小团圆》中,曾志伟看到一块写有“所有目的地”的路标后说:“怎么会有那样一条路,能到达所有的目的地呢?活了这么久,却不知道自己要去哪?”
有些时候,人们兜兜转转、走走停停,又回到原点以后才发现,那最初、最真的渴望与冲动原来就在脚下。
其实,“所有目的地”就是“家”,一个随时能让心停靠和出发的地方!家,既是能召唤爱又是能承载归属感的港湾。不知是麻木的爱着,还是被爱的麻木,一些人忘记了家是最初的、最终的归属地。
人,虽然不能把握生命的长度,却能掌控生命的深度。家,一个时常被忽略而又永远也离不开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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