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宣威自有颜如玉第三十六季4小翠带我去

来源:左耳 时间:2021/5/25

叶浅韵编前按语:又是一年妇女节,恰逢本栏目上线三周年,这是一件值得纪念的事情。我注意到这些年对女性称谓的发展和变化,体现在对一个节日的演绎中,从“妇女”到“女神”、“丽人”等,但改变不了的依然是一颗“母性”的初心。女人的地位发生了深刻的变化,但本质和核心,依然是父权为主的社会治理体系,女性的生存、挣扎、奋斗,应该得到某种应有的关照。等有一天,不再有人再呼喊“男女平等”,或许性别之间才可能实现真正意义的平权,而非是男权,或者是女权。我一直反对某种主义的定位,这容易滋生矛盾与对立,我们应该对存在有些更接近于真相的探索与诠释。三年过去,这个栏目给了我一种土地上生发的欣欣向荣之感,我们一起在春天播种的时刻是多么美好呀。感谢大家的支持和坚持,我们一起为存在而努力和见证。春天,又是播种的季节!一阵风对一阵风的致意,一朵花对一朵花的微笑,一个灵魂对一个灵魂发自内心的赞美,这是一种破土的力量。歌德说,伟大的女性,引领我们上升。本月,我计划推出一季书写宣威女强人、女能人、女企业家们的作品,她是母亲,是姐姐,是工人农民教师或是医生,她们是我们自己,不同的女性,让我们看见不同的光亮。本期推出七桃的作品,一个把文字写得活色生香的女子,或是大哥!

小翠带我去厦门

1

做人要勤奋,要孝敬长辈,要担起自己该担的责任…………

我如此嘚啵嘚啵地教我的侄儿侄女。语重心长。

不了解内情的人会认为因为我是这样的人,所以让他们以我为榜样。事实上恰恰相反,我深谙一个道理:世间哪有什么岁月静好?只不过有人替你负重前行。我如此教育他们,只不过是希望他们能替我负重前行。

正如我游说小翠陪我去北京是同一个道理。

我端着酒杯敬小翠,表情真挚地说:小翠,你看,我写一个文章送你,已经写到三分之二了,假期我们带娃一起去北京吧。

小翠端起酒杯,我满怀地期望着她,就像那不法商人期待着实权人物把酒喝了后胡乱表态一样,希望她也把酒喝了。

然,她把酒杯举到嘴边就停住:我才不会相信你这个话,这个话你已经说了两年了。口气里是嗤之以鼻。

我不敢大声出气,怕稍微大声,她醒过神来后把举到嘴边的酒杯放下,我的阴谋不得逞。只一个劲用期待的眼神盯着她。

小翠微笑着扫了我一眼,终于把酒喝了。我嘘出一口气,但终究也拿不准小翠到底同不同我一起去北京。到底,我说写文章送她,确实是两年前的事。

两年前。

我答允上初三的女儿:你中考完,我带你出去玩。

“无论我考出什么样的成绩都带我出去玩吗”?

“当然”。

噢。她欢呼。

可怜的孩子。我想。她需要明白两个问题:一我不会因为她的考试成绩改变或者是影响我人生的进程。二,我对她的爱是无条件的,不会因为她考取不好的学校而对她的爱有所减少或改变。

她只是借助我的身体来到世间,她会有她自己的人生。

她不是我的具,我不会指望她达到我人生不能达到的高度。也不会利用她填补我人生一个又一个的黑洞。

出游地点嘛,几乎没有什么争议,很默契地敲定了厦门。

我知道她一直想去看厦门大学的芙蓉隧道。但她不知道我想去看海边的凤凰树。高大的凤凰树,开满红色的花朵。那是一种只会在热带雨林气候下生长的植物,因着那首“蝉声中南风吹来,校园里凤凰花又开“的歌,多年来它们一夜一夜地出现在我的梦里。

她当然不知道,她的妈妈也曾经是个少女。

她以为她的妈妈生来就是这个样子:穿着围裙蓬头垢面在厨房里出出进进,每个周末满脸疲惫地在校门口等她。

她不知道,每个妈妈都曾经是少女。她们的青春里,也曾经有枙子花和蓝色白褶裙,她们的梦里,也有永远到不了的远方。

所以,当一些突如其来的变故扰乱了我们的计划时,她不乐意了。

好友的突然离世,工作的变故,让我没有了出游的心情:我人生的进程固然是不会被孩子的成绩改变,却常常被我自己生活的中小概率事件改变。这些微小而隐秘的细刺,如非洲大草原上的一只蝴蝶,无意间煽动自己的翅膀,却引起了太平洋上的飓风。

而我并没有试图让孩子了解我的情绪。除非是不可避免的天灾人祸,否则以她的年纪和阅历,了解复杂的成年人的情绪,对她来说,是一件拨苗助长的残忍事件。

我永远记得在我五年级的时候,因为贪玩,放学晚回家一会儿,我妈一边拿棍子打我,一边哭着说:人家欺负我,你也约起人家歁负我。

她口中的人家,不过是我的奶奶,还有她的几个大姑子我的姑妈们。因为那个记忆,我的前半生都活在我妈的情绪控制里。我把她的情绪当成我的情绪,半生都为了取悦她而活着。

再说人世间从来就没感同身受这回事。所有的事情,只有自己经历了,才知道那是怎样的一种滋味,一个没有被针刺过的人,是不会知道针刺到底有多痛的。

是以当她从外面跟同学约会回来,就不满地抱怨我:人家王小意的妈妈答应带她去厦门,过两天就出发,你怎么就说话不算数。

我一边拖地,一边有气没力地回答她:想不到,想不到,完全没想到事情会这样。

这一招是我从一个高人那里学到的。

高人是非专业律师,每次当事人向他委托官司并询问官司会不会赢的时候,他一贯打包票“没得问题,没得问题”,等到官司输了,就对当事人说“想不到,想不到”……

但我跟高人必须有质的差别,因为我是妈妈。高人说完“想不到”就完事大吉了,我说完“想不到”还得想出一个解决方案。

我对女儿说,我去跟王小意的妈妈商量商量,让你跟她们家一起出游吧。

她思考了会儿,说:算了,你也挺不容易的,我自己去商量吧。口气中是沮丧和落寞。

然而让我万万没有想到的是,她出去商量的结果,竟然是王小意的妈妈,我文中的主人公小翠,开车拉着四个孩子浩浩荡荡到了我们家。

小翠开始给我讲为人父母的道理。

“萍姐,你怎么能答应了孩子又不去呢?父母要给孩子树立一个说话算数的榜样”。

这件事情告诉我:不要随便许诺,尤其是那种对别人有利的诺言。当事人会心心念念记着。而一旦兑现不了你的诺言,旁边不明真相的吃瓜群众会兜头给你指责、点评,进而让你否定自己,自我攻击,心理素质差承受力低的就得了抑郁症……

当然所幸小翠不是吃瓜群众,她是来我帮我解决问题的;我也不是心理素质差的人,对别人的攻击我连左耳都没进,更谈不上右耳出。就像某个伟大的人物说的一样:我就像掸灰尘一样把指责掸走。因为我是小人物,我一生中有不起一个公敌,看不惯我的全是私敌,因了我层次低,敌人也全是贩夫走卒之流,个把宵小……

我嗫嚅了一会儿,不能说小翠说的不对,为人父母,确实应该言传身教,给孩子树个好榜样。但,难道我只有一个孩子吗?我立即想到拿另一个孩子说事。

“小翠你说得太对了,但是你看,我家老二那么小,她一天都离不开妈妈,厦门那地方又热,我总不可能带着她去吧……”

“带着去呀,当然带着去。你看我家老三,跟你家老二差不多大,我也要带着去,正好有伴的”

小翠果断的打断我。

“可是我家老二真是出门一步路都不走,她又那么胖嘟嘟,我也背不动呀”。

“别担心,我家有两辆婴儿推车,送你家一辆”。

我沉默了一会儿,心想不得不拿出我的杀手锏了。

“可是你看,我没有钱呀,如果你肯借我钱,我就去了”。

小翠不答话低头拨弄手机。我得意地心想:我这杀手锏还从来没失灵过。

嘀的一声响,我拿手机一看,傻眼了:小翠给我转了五位数的钱到手机上。

这是我的举债史上讲话最少到账速度最快的一次,前后一分钟时间不到。

我心想,小翠你怎么不按套路来呢?

我讨厌别人用钱考验我,因为我经不住考验。但我却喜欢用钱考验别人,并且还希望别人经受住考验。人性的天真和贪婪,在我身上共生着。

以前年轻时,有个司马昭有事没事要约我吃饭,拒绝几次烦不胜烦后,我只好找他借钱。然后意料中,GAMEOVER了。他就像一片云,化成雨或风全然不知,反正是从此消失了。

像文艺青年常说的那样:一个失了缘分的人,既使生活在同一个城市,也见不到面。

当然从这件事中,我最终得出一个普泛适用的结论:如果你想要结束跟人一个的关系,就找他借钱。

话说回来,当然也怪那个司马昭长得像《鹿鼎记》中的胖头陀。如果他长得像金城武,我肯定会感动地说:啊,这个金城武好有内涵,一眼就透过我不美的外表看到我美好的灵魂,我不但不找他借钱,说不定还要借点钱给他……。

言归正传。

我的手一抖,就收下了小翠转过来的账:看到红包,要忍住不点开实在太难了。

钱和车都有了,开始计划出游人数。

彼时大姑子和她的女儿也在我们家,她的女儿跟我的女儿同龄,表姐妹两个常在一起玩乐。

女儿跟她表妹同住一屋檐下,正值青春期的小孩,心理敏感,我带女儿去玩了,小侄女跟她表姐一比较,肯定会不好受。毕竟所有的幸福和不幸都是在比较中产生的。我不想她在比较中心理失衡,更不想她在比较中对我的孩子产生仇恨。再说了,也是正准备上高中的孩子,带出去看看外面的世界是必要的。

那就带上一起吧。

那既然孩子一起去了,也不靠她妈一个人,农村妇女,也没见过海,同去同去一同去吧。

于是,我们家的队伍从计划中的一个人跟小翠家拼团,变成了五个人同游,事情朝着无法预料的方向展开了……

订机票环节,又出了点岔子:由于时间紧,航班少,没有打折机票,全票价格那不是一个举债出门的人生命中所能承受之重。

我跟小翠商定:她们家坐飞机先去,我们坐同一天的高铁晚一点到。

小翠把承诺中的婴儿推车辗转带到我家。

厦门故事

Thedayone

十多小时的高铁才抵达。途中种种略去不说。各自居住,小翠家住鼓浪屿,我们家住曾厝安。

我望文生义,在网上订了一家叫做六年三班的客栈。

我以为那大概是会是一家充满文艺风的适合同学聚会的客栈。我还致电客栈,说加50元,订个海景房。

事实上,它跟六年级没有什么关系,跟三班也没有什么关系,倒是跟工作人员一天24小时分三班倒有关系:每次我出入,前台都是不同的工作人员在接待。

海景房不错固然是海景房,但那距离就活像在东山顶上眺望金月湖……

Thedaytwo

我们商定,小翠家从鼓浪屿出发,我们从曾厝安出发,两家到中山路会合。谁先到谁订酒店。

我家先到了。我观察了一翻周围的环境,没有征求小翠的意见,就擅自决定就在中山路步行街路口订酒店:出门右拐就是中山路,酒店临海,门口有一个公交车站,顶楼上有一家必胜客餐厅,最主要的是酒店门口有一大排凤凰树,开了满树的凤凰花……既满足了衣食住行,又满足了我长在心底的文青梦。

我坚持要订海景房。酒店大堂经理跟我说,海景房只余一间大床房一个标间。并且还得每间比非海景房的贵元。我还是坚持要海景房。跟大堂经理商量,反正房间很宽,给我们在每个房间里加一张床。

我心里合计:小翠家大小四人,一个大床再加一个小床可以了。我们家五个人,两张床再加一个床也凑合了。

店家本着和气生财的原则,没费多少口舌就同意了在每个房间给我们加一张床。

拖着行李进了房间,我感叹一声:果然是一分钱一分货,这才是货真价实的海景房。

推开窗,伸手可摘凤凰花,马路对面就是海,海的近处是鼓浪屿,再远处就是一望无际的海,船只在海上来来往往……一切都如我想像中那样好,我忍不住哼了一句“蝉声中南风吹来,校园里凤凰花又开”。

我的少女情怀公主梦在那一刻就已经圆洽了吧。

当然嘛,好东西除了贵以外,哪儿都好。

小翠家随后到了。两家人在中山路口胜利会师。孩子们兴奋地扭作一团,仿佛隔世相遇。我则注意到小翠和王小意一人拖着一个超大号行李箱,我帮忙拖箱子,腹诽:这娘俩脑子里想些什么,出门游玩,带着这么大行李箱。这么重,装水泥么?

当然,只是一瞬间,我就把行李箱忘了,我得考虑正事:怎么说服小翠接受我的方案,告诉她这个酒店如何优越。

毕竟我们的出游方案是每家出点钱,由我女儿和王小意组成理财小组。王小意任出纳,我女儿任会计。

大家出一样的钱,凭什么她家房间只一张床,我们家两张……

以往的经验告诉我:女人出游,常常在这些细节上发生争执,为了吃点什么住哪儿的事,半道上吵架分行李散伙的大有人在。

大小九个人说说笑笑走进房间,小翠眼都不抬,把行李箱往地上一扔,蹲下身,唰唰拉开:萍姐,晚上我同学请我们吃饭,你看穿哪件好看。

我一看,乐坏了:刚才被我腹诽的箱子里,她和她小女儿的衣服,满满一大箱,全都是。那么依此类推,王小意箱子里的也该是一样。

我顺手抄起两件抖了抖,不适合我的风格,敷衍她:当你纠结着不知穿哪件好的时候,那就穿贵的那一件。

她采纳了我的建议。

我一转头,打起王小意的主意:打开你的箱子瞧瞧嘛。

王小意说,我累死了,你自己打一下。

我得了圣旨般,唰拉开箱子。哗,一箱子的宝贝。

顺手抄起两条裙子:小方格的学院风,斗篷式韓剧风,都是我喜欢的款,目测了一下,尺码都适合我。

我同王小意商量:你看你妈的同学晚上请我们吃饭,我这衣服太丑了,穿了去免不得要丢你妈的脸,要不你裙子借我一条穿穿?

王小意手一挥:瞧着哪条随便穿。然后就回头跟我女儿嘀嘀咕咕讲小话去了。

我翻了翻,她的箱里不但有衣服,还有各种倍数的防晒霜,喷雾剂,帽子,防晒服,太阳镜:只差两个助理,小意跟她妈就是时装模特出差了的标配了。

我挑了小方格的学院风裙子。又顺便借了一件王小意妹妹的公主裙给小女儿。

接下来的日子,我们娘俩一直穿着她们家的各种裙子度过了美好的厦门时光。每天洗完脸,就转到小翠家房间涂抹各种护肤品。直到回程那天,才换上我的牛仔裤登上高铁。我们全家五个人,合着总共带了一个拉杆箱一个背包,仅装得下女儿的奶粉和纸屁裤而已。

话说一行人穿戴好喜气洋洋赴小翠同学的约。同学又约了三个厦门同伴,海鲜大餐招待彩云之南的来宾们。来宾们据案大嚼,吃吃喝喝,好不愉快。

我和小翠都是能喝一两杯酒的人,被劝着喝了一些,又互相劝着喝了一些,红酒,黄酒。酒过一巡,他们开始叙旧,从言语间,我暗暗揣测:这位朋友应该是小翠的同桌的你。

深夜,尽兴而归。我心想,真要好好谢谢小翠带我来这个灯红酒绿的花花世界走一走:我多日来阴郁的心情已经快活起来了。

我还想,如果小翠问起房间的事,我马上就主动跟她们调换,然后我换到对面的非海景房去,床是不能少的,我们家五个人无论如何要三张床才够。

事实印证了那句话:“小人常戚戚”。小翠根本没提床的事,她一进房间,一边洗脸一边笑咪咪地问我:萍姐你对我这个同学印像咋些?

太好了。那不是一般的好。那是相当的好。好得不能再好了。

小翠开心得哈哈大笑:跟你出门真是太愉快了。

小翠,你抢了我的台词。

Thedaythree

对于在厦门的时光,小翠说没什么特别计划,反正都是观光,走哪算哪。

我立即向她推荐我的精品游路线:除了厦大是必游之外,既然是带孩子们来,那科技馆一定要游。我百度了一下,厦门还有个油画村,那也要游(事实上是油画一条街)。小翠表示都可以。

于是我们在科技馆泡了半天。大女儿喜欢画画,我坚持带她们去油画一条街逛了半天,在一家店里,我一眼相中一幅画:两个人骑着马站在水边,从背影看是一男一女,夕阳,远山,枯树,我给它套了个名字:萍踪侠影,浪迹天涯。(心里的某个角落一直隐秘地钟情于这些元素,我想我某一世,定也是曾这样做过仗剑天涯的游子吧。)

女儿挑了一幅京剧脸谱,我又挑了一幅,可题为七八个黄鹂鸣翠柳的:一堆小鸟站在一树新枝初发的绿树上。也可叫春林初盛,我暗想。

讨价还价后,以三千元成交。女儿问:你怎么舍得花三千元买这个东西。我说,你不是喜欢画画吗,我要让你看看,艺术是怎么变现成钱的。

大姑子更是匪夷所思:你宁肯找王小意家借裙子穿也要省钱买三幅画,不能吃不能喝。拿三千够买好几条裙子了。

我说,憨,裙子可以借了穿,画又不能借了去挂在我们家里。

这就是价值取向的迥异。我想起某部电视剧里,丈母娘忠告未来的女婿:娃,你要想好了呀,别人家的女儿是省下买花的钱买早点,我家的女儿是省下买早点的钱买花。我是后者,巨不实用。对我大姑子这样的劳动人民来说,她抵死不能理解我的这种行为。

疯掉了。她说。

古语说:仓禀实而知礼节。

古语还说:饱暖思淫欲。

当基本生活得以保障的时候,是向内省追求灵魂的丰沛还是让欲望无限向外延伸,真的是很个人的选择。

晚上在顶楼的必胜客餐厅吃饭。

望着落地玻璃窗外海上的点点灯火,我想这是我做梦都想要居住的城市,真的是有人住在我的梦里。

其实我妈说,出生和居住在一个美好的地方,那是一种福报。而福报并不会凭空降临,它需要一点一滴地积累。

我也需要告诉我的女儿,好好累积福报,要良善,要慈悲,要体谅他人的处境,这样将来就会得天佑人助,生活在一个美得像梦境样的城市……

Thedayfour

终于到了孩子们心心念念的厦门大学。

三个大的孩子在芙蓉隧道里拍照,耗完两个手机的电才恋恋不舍地出来。

我和小翠还有大姑子三个中年妇女,推着两个婴儿车坐在隧道入口处树荫下吃冰淇淋,车上是两个熟睡中的婴儿。

大姑子不满地说:你们说厦门大学厦门大学,我怎么没看到。

我吃惊地说:刚才进来时你看到校门了吗?中午我们吃饭的餐厅就是厦门大学的餐厅呀。

她更吃惊。搞半天,我才弄明白:原来她想像中的厦门大学,应该是跟她们村委会的完小一个构造,四四方方一座门,进门左边是教师宿舍,右边是食堂,正中是教学校,楼前是一个篮球场,一切尽收眼底。

我说,你要是用脚走的话,厦门大学一天到晚你还走不过来。

出得校门到白沙滩,熟睡中的孩子们醒来,在海滩上乐而忘返,大姑子一个劲地说“美了美了”。

我觉得举债带她们出游很值得。

小翠说,差不时间我们回去吧,我同学要请我们吃饭。

我大吃一惊:君自故乡来,这请一顿是礼节和人情,那反复地请,就不只礼节了。

我诡异地笑:小翠,左吃右吃,也是托你的福了。

我分明话里有话。

晚餐是比上一次更丰盛的海鲜。我不停地告诉自己:不要多嘴不要多嘴,只管吃,却终于还是没忍住问了出来:你俩当初过好是吧。

“没有呢”。两个人异口同声地答。

我望向男同学:那为什么你要对我们这么好,不但走后门让我们进了难以预约的厦门大学,还左一次右一次请我们吃大餐?

“上中学那会,小翠对我很好,非常好,这恩情我一直记着呢”。

“怎么个好法”?

小翠说:不记得呀,只是觉得大家都处得很好。

男同学说:那时候她坐我后排,我家条件不好,她总是把她的饭票分一些给我,我才吃饱。

果然是万事皆有因,只是不知道果在哪里。

我询问地将小翠望着,她一脸无辜。我相信她真的忘了。正如花不知道自己有多香,小翠不知道自己有多好。

我为我的思想狭隘而感到对不住小翠和她同学。见人家男女同学处得好一点,就怀疑人家是同桌的你。其实这世间,男女间对话的方式有很多种。情爱不过是其中最狭窄的一种而已。

Thedayfive

男主人致电:天气预报要刮台风了,你们还不快回来。

其实他多此一举,钱花光我们自然就回来了。如果钱没花光,台风不台风的,我们才不在乎呢。既然全厦门人民都好好在着,我们也可以好好在着。

回程高铁站,我望着小翠家的婴儿车,问小翠:咦,怎么你家这辆车比我家的好看。

小翠说,是吗,那换这辆给你家吧。

我摆摆手说,算了算了,换什么换,原本两辆都是你家的呀。心里忍不住想:小翠,这一路走来,被我各种算计,你有底线吗?

事实证明小翠毫无底线:晚饭时间,小翠要买盒饭给我们吃,她说,最后一餐了,要请你们吃个散伙饭。

我坚决不同意:高铁上的饭又贵又难吃,省一省,吃盒泡面算了。

最后小翠还是坚持给我们一人买了一个超级贵的盒饭。

我吃着盒饭,感动地说:小翠,回去我一定要写个文章送你。小翠笑咪咪地,心无城府地问:真的吗?

后记

小翠打电话给我,我心一沉,问:你是要问我要钱吗?我现在没有钱还你呀。

小翠照旧心无城俯:我是那种人吗?我是约你来我家喝酒。

我嘴上说着“哪有债权人请债务人喝酒的道理呀“。却还是乐滋滋拖家带口地去蹭饭了。

后来我就总是想着要再约小翠出门去玩。

年轻时,我对女人的审美就像男人:长得漂亮。有时还犯贱,像亡国之君周幽王:对漂亮不搭理人那种感兴趣,视为高冷,总想博她一笑。

如今上了年纪,交朋友的原则变了,由“不主动、不拒绝、不负责“变得格外挑剔。其实也还是像男人,只不过像老男人选老伴:要人品质好,温暖无私,就像小翠那种。

上了年纪,更喜欢独处。

其实我懂得怎样跟别人相处,周全别人。但那需要很多自我克制,耗费巨大的能量。累不起了。跟小翠相处却给予我巨大的能量。她比很多貌美的号称知书达理的女人,让我感到安全而轻松。

套句老诗:她是爱,是暖,是人间四月天。

于是才有了开头那一幕,我求着小翠说:小翠,我们带孩子们去北京玩嘛。

叶浅韵按一按:如果有趣是一种病,这个叫七桃的女子病得不轻。我们是彼此的青春纪年,延长彼此的欢笑,消解人世的诸多疼痛。欣赏侠骨柔肠的异性,钟爱有爱有暖的同性。相惜相知,也相爱相杀。就连我如今热爱的文字也是缘起于她,7年初,看见她在QQ空间写日记,那些有趣的小短章激发了一个文艺女青年的思绪,遂提笔记录。成为作家于我是无数意外中的意外,只因我坚持了,而作为名校汉语言文学专业毕业的她进入了另一种工作状态。我们各自的安好与不安好,要么在一场酒中融化,要么在一章字中收敛。所幸,有文字安放我们的初心,有书籍陪伴我们的成长。文中所写的小翠亦是我熟悉的朋友,热情善良友爱和美好的这些词都不足以表达我对她的赞扬。倒不如在七桃百回千转的细节里去感知一个浑身张力的女子,她向周遭世界所要传递的温度,尽在纸上。如果哪天你遇见一缕春风,或许可以把它命名为小翠。

个人简介:张萍,笔名七桃。开有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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