窈窈星河晚
第二十章无边风月(下)
多嘴!舒窈在心里只想自己两个耳刮子,孟星河显然完全曲解了她的意思,她只得悻悻道:“我不是那个意思啦……”
她嘟嘴鼓起腮帮子的模样可爱到犯规,果然女孩子撒起娇来万物皆不可抵御,有些凌乱的丸子头蓬蓬松松,鬓角一缕发丝翘着旋儿,飞扬跋扈煞是嚣张,孟星河一手抱起吃饱喝足正在疯狂舔毛的橘猫,空出的左手微微抬起,下意识想要帮她将发丝别去耳后,却在指尖将要触及之时突然顿住,有些惊惶地垂下了手。
“抱歉,我唐突了。”他急于垂下的眼眸烟视媚行,蝶翼般的眼睫蹁跹而动,耳根迅速浮起薄红,茫茫然退后一步,轻声道:“谢谢阿窈,早点休息吧。”
舒窈的目光在一瞬的惊异过后流露一丝难掩的失落,看着他抱起沉甸甸的橘猫费力上楼的身影,气鼓鼓地自己将鬓角的头发狠狠挽过耳后,还不解气地重复了数遍。
唐突啊来啊怕什么!我是你明媒正娶的夫人啊!
啊!个怂包!
敲门前反复思量的关心语录没机会说,试图缓解的气氛没机会调节,大半晚上的时间都在折腾那只肥猫,舒窈不情不愿地交代了几句养猫常识,孟星河听得认真乖巧,反复客气地与她道谢,明明是他一贯的温和谦逊,今日在舒窈看来却总让她觉得生疏,好像他们两个人真的就只是一个屋檐下同住的室友,彬彬有礼,互不干扰。
凌晨猫困人乏,舒窈也找不出什么其他可聊的话题,才发觉他们二人之间的共同语言实在少得可怜,真真是话不投机半句多,最后还是窝着一肚子不明不白的气独自回了房。
住院的一周时间落下了成山的工作量,孟星河常常整理文件和修改预案到凌晨两三点,而猫的生物钟又极其精准,几乎与每天清晨五六点钟胃中的不适一同苏醒,而后它会十分执着地在枕头上踩来踩去,也有几次孟星河在浅梦中被一巨物摄住心脏,呼吸急促潜喘不能,满头大汗惊醒过来恍然发现它在他胸口沉甸甸地窝成一坨,正好整以暇地揣着两只前爪,眯缝着眼打盹。
橘座作为一只见过世面的家猫,有着对外面世界无穷无尽的向往,几乎每个被困顿于房间的深夜,都要狠狠地抓刨门板长鸣啼夜以宣泄无边的孤独,仗剑天涯的流浪者而今走到穷途末路,是脂肪的追求,还是小母猫的不挽留?
不过半月余下来,孟星河原本就不规律的睡眠更是被搅和的一团糟,他很难在每天仅有的不足四小时休息时间内快速入眠,为此他尝试了许多办法都无济于事,终于只能靠部分轻症药物来引导。
虽然每晚舒窈隔着走廊也能隐约听见橘座对自由和小母猫的呼唤,但孟星河真的如那天所讲,再也没有将橘座放出房间过,对此她颇有些郁闷。
但这样有一个最大的好处就是,她可以借着指导养橘座的机会去他房间,孟星河自然从来不会拒绝,自从发现了这个万能借口之后,舒窈有事无事过来敲门的频率明显高了不少。
尤其在周末,负责业务端口而频繁加班的孟星河和负责人事端口相对清闲的舒窈之间形成了鲜明的时间差,下午两点钟,舒窈今天第四次拧开了他的房门,前两次还颇为礼貌地敲门等待,之后发现孟星河忙得根本没空开门时,她干脆就不再客气地自由出入了。
摘下耳机,刚刚恢复听力的左耳还有些不适应耳内通话的音量,残留着一些不舒适的嗡鸣,孟星河微微晃了晃脑袋,看向跑进跑出的端着一大碗水果的舒窈:“阿窈辛苦了,放桌上就好。”
“哈?哦这是我自己吃的,你要吃去厨房拿呀。”舒窈正一只脚挡住向往门外的橘座,另一只脚去勾门,然而纤细的小腿根本挡不住宽大的门缝,橘猫瞅准时机如离弦之箭“咻”地一声窜了出去。
“……”
“……”
两人相对无语,半开的木门外传来一声应景的“噼啪”声,可能是舒窈刚刚放在餐桌上的某只碗遭了殃。
所以她真的是闲到要带着水果来他房间巡逻的地步了吗?
“抱歉,我去抱它回来。”孟星河无奈地笑了笑,语声中并无不耐,也丝毫没有怪罪什么。
舒窈端着碗,像个犯错误的小学生一样怯怯地站在门口,一双圆圆杏眼晶亮,无辜又无赖:“要我说...就干脆让它在客厅玩呗,你的房间这么小,也不够它活动的。”
不知是不是装修的时候刻意为之,他将原本面积比较大的次卧改成了两个房间,另一个修改后留作步入式衣帽间,还有镶着灯镜的专业化妆台,弥补了舒窈所在的主卧没有大衣帽间的缺陷。
可如此一来他自己的居住空间小的可怜,除却贴墙的小衣柜,只能简单放下一张床和办公桌,总共不过十来平米,猫都嫌憋屈,更何况他那么高的一个人。
难得两人独处的周末,以往时间都是在各自的房间度过,客厅这种休闲区域从来都是浪费的,今日却因为橘座大人大驾光临而迫使两人不得不合作打扫卫生,但凡橘猫可能光顾的边边角角,都需要移除易碎品,清理干净灰尘。舒窈罕见地没有抱怨,也帮着孟星河勤勤恳恳地打扫干净,她实在不是当家的好手,所谓帮忙也就是在孟星河打扫到哪里的时候便将橘座从那处抱开,毕竟橘猫对低噪嗡鸣的吸尘器格外感兴趣。
让女孩子保持理智是一件困难的事,正如让她们持续收拾房间也是一件困难的事,因为她们的注意力总是很容易被旁的东西吸引去。
整理电视柜的时候舒窈翻到了许多老电影的CD片,大约是入住前孟星河准备的,厚厚一摞放在抽屉里积灰,随手翻了翻,全都是她眼熟并且很多年前喜欢过的片子,如同藏在他床头柜里的那本相册,心随境迁,有着不同以往的暖流。
你为一个人奋不顾身做的一切,都不能成为她爱你的基石,生或死带来的诀别感,除了强留不值钱的同情之外,别无用处。
而爱情发源于心深处,廉价又宝贵,轻易就能被制肘,却也常常不受控制。
正如她此时起伏不定的心境。
“我想看个电影。”她提议,孟星河正将手中的吸尘器放进布草间去,走动时听到她的声音不太清晰,他在门口站了一会儿,有些木讷地擦着额际薄汗,脑中拼凑着她刚刚说过的只言片语,汇集成大概的意思,以为她要准备出门,便点头道:“好,剩下的交给我就好。”
“?”他看起来呆头呆脑的倒也自带一种萌意,舒窈朝他晃了晃手中的碟片,笑道:“你想什么呢,过来陪我看电影。”
“哈尔,你到底有几个名字?
刚刚够自由生活罢了。”
“苏菲的头发染上星光的颜色了,真漂亮。
你喜欢吗?太好了。”
诅咒缠身而变老的少女,邂逅人间最美丽的魔法师,他强大又脆弱,保护她也被她保护,不管时隔多少年去看,舒窈都会为之捧心赞叹,撩动春心。
“木村真的就是哈尔本人吧,人世间居然有如此磁性好听的声音!”舒窈一副吃多了柠檬的酸溜相,一旁的孟星河递来剥好外皮的奇异果,她看也没看就这他的手咬下一口,又目不转睛地盯着屏幕里的动漫男人流口水,完全忘记自己已经是个执掌公司的职业女性,一下子回到了怀春的少女时期。
被咬了一口的奇异果停在孟星河浅白如玉的指间,鲜嫩果肉泛着金黄的色泽,递上去也不是,放回去也不是,有些尴尬地悬停在半空,这份尴尬是独属于他一个人的,还有一点小小的喜悦亦然。
舒窈从来不会吃他给的东西,年少时被舒泽邀请去舒家吃饭的每次,但凡他试图帮她夹菜,无一例外会被挑出碗当面丢掉,他习惯了被拒绝,却没有习惯他们之间突然的平和与欢乐。
他盯着自己手中那枚金黄的奇异果,觉得有点不太真实。
“你知道我的名字跟这部片子女主一样的吗?”舒窈盯着屏幕抽空问道,满是艳羡:“我也想听有人能把Sophie喊的这么好听。”
她身旁的人身背微微僵了僵,慢慢收回了手,声音闷闷的:“阿窈也很好听。”
他自言自语一般的低吟被她听在耳中,下意识反讽道:“好听什么,也就只有你这么叫——”
所以这一刻舒窈才突然发现,似乎从小到大真的只有孟星河会称她为“阿窈”,这么一个简单的称呼居然是她所有称谓中独一份的。
这是不是代表着她对他来说,是某种特别的存在?
红霞迅速漫过耳垂,舒窈急慌慌地扭过头去,试图分散自己的注意力,嘻嘻哈哈道:“快看电影啦,女主去谈判了,她好勇敢的哦。”
印在她身上的深邃目光柔柔和和,孟星河浅笑着点头,脑海中映过的是发布会当日昏厥时刻,举目浑茫间镇定呼唤他的声音,竭力克制颤抖为他按压心脏的手,恍若梦中,却唯独真实。
阿窈也很勇敢。
“发什么呆?”舒窈侧目,伸出五指在他眼前晃了晃,见他恍然回神,略带歉意地朝她笑笑,并不言语。
这么敷衍的态度勾起了她不依不饶的劲儿,舒窈拿胳膊肘戳了戳他,目光炯炯盯住,让他脱身不能,半晌,孟星河若有所思,又略带涩然地问:“心肺复苏……很难吧?”
与绝大多数人一样,有所耳闻却从未动手学习过以至于毫无经验的孟星河,无法想象若是自己遇到了当时的场景会是怎样,无论如何可以确认的是,他一定做不到阿窈那样专业而镇定的急救。
“说难也难,非专业人员都做不到特别标准的,不过说容易也容易,只要照着步骤来,还是很容易起效的。”舒窈接过话茬,一时来了科普的兴趣:“哎?不然我来教你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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