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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美小说左耳

来源:左耳 时间:2017/8/17

我仿佛是一只汽油桶,浑身都在燃烧。我旋风般冲出教室,冲到街上,行人见了我都纷纷退却,我想他们一定是看到了我身上冒出的火星,怕惹火烧身。

配图/曾飞舟工笔画

那时候我还小,我独自住在一间阴暗潮湿的小屋,小屋的四周波涛暗涌,我感觉自己在汪洋大海中不停地漂流,不知该在哪一处港湾靠岸。我什么也看不见,世界对于我来说漆黑一团。但是我的听觉特别敏感,任何一点细碎的声响也别想逃过我的耳膜。很多年后我才发现,盲人的听觉也是特别敏感的,那时的我,就是一个小盲人。

那时候我真地很小,我不明白,为什么女人和男人要昼夜不停地争吵。那个女人,我知道她的名字叫许小兰,男人叫史银河。因为他们争吵的时候总是把对方的名字咬牙切齿地叫出来,所以我很容易就记住了他们各自的尊姓大名。但是我还是弄不清他们为什么争为什么吵,他们说话的语速太快,其间夹杂着太多我听不明白的词汇。好在我天生是如此聪明,由于他们每次争吵的内容千篇一律,我慢慢地找到了翻译这些语言的规律,我为自己的高智商暗暗窃喜。然而等我全部破译出他们的语言密码后,我便再也高兴不起来了,我开始变得无精打采,郁郁寡欢。

史银河说:“小兰,还是把它做掉吧,我们现在要它还不是时候!”这是我听到的最轻柔的声音,带点哀求和低声下气的味道。

许小兰说:“史银河,你不用假惺惺地找借口,我问你,什么时候是时候?”这是标准的女高音。

史银河说:“许小兰,你不要妄想用这个孩子来拴住我,这孩子生下来,对我对你有害无益!”

许小兰说:“我生孩子是我个人的事,生下来我让他信许,跟你无关,你随时可以滚蛋!”

这就是我听到的对话,多么让人心寒。那个叫史银河的狠心的男人,他要把许小兰肚子里的孩子杀死。凭我超人的智商不难猜出,许小兰肚子里那个可怜的孩子就是我,史银何要把我杀掉!听他的口气,杀死我就如同杀一只鸡或者一只鸭那么容易。你想想,听到这样没人性的话,我还能高兴得起来吗?

我恨透了史银河,愤怒中,我朝史银河说话的方向狠狠地踢出一脚,结果我却听到了许小兰“哎哟”一声滚到了床上,这一声惨叫把我彻底搞湖涂了,许小兰真是个湖涂虫啊,我踢的是狠心的史银河,你帮他叫唤什么呀!

我的小屋也有安静的时候,四周的海面风平浪静,连细碎的波纹也不曾荡起一个。我知道这个时候许小兰正呆呆地坐在阳台上,许久许久都不曾动一下。我已经连续几天没有听到她和史银河的争吵了,因为史银河根本就不存在这个空间,他要是在家,即使用胶带封住他的嘴巴,他也是要大声说话的。然后我又开始了漂流,因为许小兰终于站起来了,她烦躁不安地在各个房间走来走去,一只红木靠背椅被她带翻在地,发出“叭”地一声闷响,她也懒得弯腰扶起来。一只波斯猫“喵呜喵呜”地跟在她屁股后面。许小兰操起话筒拨了一串号码,对方是“嘟嘟嘟”的盲音,她愤怒地甩掉话筒,话筒上下弹跳了好几下,最后悬挂在空气中。

这时,我的小屋四周风起云涌,波涛澎湃,许小兰的情绪到了愤怒的至高点,一连串惊心动魄的锐响接踵而来。好在这声音对于我来说已不再陌生,那是一只只精致的景德镇兰花瓷碗在水磨石地板上粉身碎骨的声音。

我终于还是睁眼看到了这个粉红色的世界。

是的,我想用粉红来形容这个世界是最贴切的,粉红是一种暧昧的,温暖的色彩,让人安心。安心的感觉对于我来说太重要了,因为我漂流了那么久,承受了世上最粗暴的胎教。我被许小兰裹在粉红的睡袋里,傻乎乎地吮吸着大拇指。我想现在我是比较喜欢许小兰的,瞧,她是这样懂得我的心事,我的小衣服和帽子,我的婴儿床和奶瓶,她全用了温馨的粉红。

不言而喻,我的出生是许小兰对史银河宣战的伟大胜利。

很快,我有了自己的名字,我叫史汗青。在姓的争夺战中,许小兰输得一败涂地,涕泪交流,然而在她因被泪水洗涤而显得有几分妩媚的脸庞上,我却看到了幸福的痕迹。我想,女人真是一种奇怪的动物,明明是自己输了,她却还在心里发出欣慰的笑。那么,若争赢了的话,她就会绝望地哭泣了。还没等我想明白这其中的悖论,史银河已经把许小兰拥在怀里,替她擦去眼角的泪。然后抱起我,用胡子拉碴的大嘴使劲亲我,左边一个,右边一个。我被他的胡茬扎得咯咯直乐。我发现,我没有小时候那么恨他了。

在幼儿园,我发现了一个秘密,这是属于我自己的小秘密,许小兰和史银河永远不可能知道,只要我能对自己的秘密守口如瓶。我现在知道了那间阴暗潮湿的屋子是许小兰的子宫,前面说过,在那里我的听力有多好啊,连蚊子产卵的声音都听得一清二楚。可是现在,我的听力远不如从前。我说了这是在幼儿园,阿姨在给别的小朋友剪指甲,我实在闲得无聊,就用左手小拇指堵住我的左耳洞,这样我能听见讲台上收录机倒带时发出的细微的“嗡嗡”声,我再用右手小拇指把右耳眼堵起来,世界顿时宁静无比,就连马路上汽车的尖叫也消失了。从幼儿园到家里,我花了整整一天的时间判断,到底是我的左耳聋了,还是我的右耳聋了?黄昏时我终于得出一个正确的结论:我的左耳聋了!

我努力地回忆,是什么导致了我的左耳失聪?是史银河某月某日一声粗暴的怒吼?还是许小兰手下第一百只兰花碗与地板亲密接触产生的尖叫?我把脑袋想得发起四十摄氏度的高烧,还是没想出一个确切的结果,我把发烫的额头贴在冰凉的三月的地板上,继续想,依然一无所获。当晚,医院,而史银河不知身在何方。

我决心要守护这个秘密,一个人如果连一个属于自己的秘密都没有的话,那他还能算一个人吗?于是我并不为我的左耳失聪而烦恼,相反,我因为小小年纪就拥有了这样一个巨大的秘密而感到骄傲。

慢慢地我还发现,我的左耳是我对抗某种噪声的武器。也许你会以为我的出生平息了许小兰和史银河之间的战争,这样想你就错了。许小兰和史银河的争吵事实上并没有中断过,我的出生曾使他们短暂地和解,实际上不过是让他们蓄积了更大的能量。

不同的是,现在的战争通常发生在史银河晚归的深夜。“又是毒药香水!”许小兰的尖叫经常像老鼠一样从她的卧室门缝里钻出来,又从我的门缝渗透进来,“赤溜”一声钻进我的右耳。

许小兰从来不用香水,她说香水是给妖精们用来勾引男人的,像她这样的良家女子当然不会去使用。但她对各种香水牌子的气味了如指掌,这是用她生命里很大一部分时间徘徊在商场香水专柜前所得的收获。

我对许小兰的大呼小叫根本不感兴趣,我早就厌倦了她的那一套。第一次听到她说“毒药香水”我还有点新奇,我不能想象世上有一种既是毒药又是香水的东西存在。听多了也就不足为怪。我把右耳用右手食指堵起来,继续睡觉。许小兰过来看我的时候,我的手指还堵在右耳洞里,我平静地对她说:“你们继续吵吧,我什么都没听见。”许小兰默默地拔出我的指头放到被子里,默默地走回她和史银河的卧室,一切又归于寂静。我躲在被子下得意地笑了。

整个童年时代的我,都在小心地守护着我的秘密。我是个沉默的、听话的孩子,来家里的亲戚都要夸我几句。他们哪里知道,我不说话,我不到街上疯跑,我不爬电线杆,我不扯女孩子的小辫子……那是因为我没有时间,因为我的时间全部用来思考一个重大问题,那就是如何守住这个属于我个人的巨大秘密。

关于我的名字,几乎每个人都要评议两句,说这名字取得好,有学问。史汗青,“汗青”二字在文言文里是“历史”的意思,那么我的名字翻译成白话文就是“史历史”的意思。这是什么名字呀,绕口令似的,我看不出这名字的学问在哪里,这些大人们,也许是不说这名字有学问就显得自己没学问罢。我只知道,这名字是许小兰从文天祥老头子的诗句里盗版来的,其中寄托了她报仇雪恨的强烈愿望。

从我学说话起,她就一遍又一遍地在我耳边数说史银河的种种罪行,说他从一个一文不名的乡下穷光蛋,摇身一变成了有钱人,全靠我外公的栽培。我对外公没有任何印象,因为在我出生前他就去世了。我心情好的时候会耐心地听许小兰说完,心情不好就用右手食指把右耳眼堵起来。但无论我听与不听,我都强烈地感受到,在我生活的周围,潜伏着一个洒毒药香水的、面目狰狞的女人。许小兰把她与这个女人之间的战争命名为“消耗战”,她咬牙切齿地说:“看谁能耗过谁!”她说:“总有一天,所有的屈辱都将成为历史,儿子,你要记住这段历史!”

瞧,这就是许小兰给我取名史汗青的真正目的,我讨厌她把她的仇恨倾泄在我的名字里。因此,当有人拿我的名字煞有介事地议论时,我昂着头,翻着白眼,一概拒绝回答。是的,我昂着头,翻着白眼!这是我惯用的表情,完全可以注册为我的表情专利。不仅仅在对待名字的问题上,任何我不想回答的问题,我都报之以这副表情。而大多数的问题我都不想回答,因为我觉得所有的问题都是那么无聊,所以我一天到晚通常就是这样的表情。

这使许小兰惊恐万状,她带我来到一位据说很著名的心理医生的诊室,心理医生问了我一大堆同样无聊的问题,我一个字也不想回答。他只好对许小兰说:“你应该多倾听他的心事,而不能老是向他诉说!”

从医院回来,许小兰搂着我声泪俱下:“孩子,我再也不跟你说史银河和那个毒药女人的事了,让他们都见鬼去吧。”

与我的好成绩相比,我的这点性格上的怪癖实在算不了什么。前面说过,我在许小兰的肚子里就表现出了超人的高智商,课本上的功课对于我来说简直儿小儿科,我上到初二就跳级考取了重点中学。因此在这所重点中学,我成了班上年龄最小的成员。

年龄小当然不是什么过错,问题就出在我不该喜欢上一个女同学。喜欢上女同学也不稀奇,问题是我不该以十四岁的年龄去喜欢一个十六岁的女同学。

这个女同学跟我一样,不喜欢说话,与男生一说话便脸红。她的脸一红,脸蛋上便有几颗雀斑钻出来,星星一样闪烁。这么一个普通的女孩,我不知道喜欢她什么,或许就是喜欢上了那几颗雀斑吧。我把这份喜欢憋在心里,很久,直到第一学期快要结束了,我想再憋几天就过去了,也许一个寒假能让我忘掉她吧。

可谁想到,同桌的塌鼻子男同学居然也遇到了同样的问题,他请我帮他传个条子给他喜欢的一个女同学,并声明愿以任何代价作为回报。我不假思索地说,那你就帮我做一件同样的事吧。

这样做的结果是,我喜欢的女同学离我更远了,每次在路上遇到我,她都红着脸绕道而行。而我喜欢她的事却弄得地球人都知道了,我跟我的同桌打了一架。

有一次,我听见一个女生在对另一个女生说:“史汗青人小鬼大,这么小就谈恋爱了!”另一个女生说;“这是遗传呢,他父亲是有名的情种,有两个老婆两个家……”

这话像一粒火种,腾地点燃了我心中的火焰。这些话从别人嘴里说出来,和从许小兰嘴里说出来性质是完全不一样的。我仿佛是一只汽油桶,浑身都在燃烧。我旋风般冲出教室,冲到街上,行人见了我都纷纷退却,我想他们一定是看到了我身上冒出的火星,怕惹火烧身。我来到一家大型超市,毫无目的地楼上楼下到处乱逛,在一个卖水果刀的柜台前,我站住了,我挑了一把折叠式水果刀,刷地弹出刀子,刀锋闪着寒光,指头弹上去铮铮做响。我把它揣在兜里,昂着头,翻着白眼走出了超市,没有一个人胆敢伸手向我要钱。当然,他们谁也没有发现我兜里揣了一把折叠式水果刀,是我的从容不迫迷惑了他们。

我吹着口哨走在人山人海的人民大道,不费吹灰之力得到一把水果刀的成就感暂时掩盖了我心头的郁闷。我终于明白为什么那么多人热衷于偷东西,有的人他偷东西并不是为了这件东西本身,而是为得到这件东西带给他的身心的快乐。我当然不缺钱花,我的书房里钱比书多,但是钱能买来快乐吗?史银河可以给我很多钱,但他不能给我哪怕一点快乐。相反,我的不快乐全拜他所赐。

我的同学们紧张地迎接期终考试的日子,我一有机会就溜出教室,在大街小巷闲逛。我发现自己对这座生活多年的小城并不熟悉,很多街道我还记着它们青砖灰瓦的那些建筑,如今,那些古色古香的建筑,都被史银河这样的人连根拔掉,取而代之的是一幢幢摩天大楼。我还记得“银河大厦”的原址就是我小时候就读的幼儿园。

现在,我渺小地站在这座高楼之下,对史银河最得意的作品嗤之以鼻,并为他所设置的密码妨碍了我潜入大楼而恨之入骨。聪明的我当然不会被史银河的小聪明所难倒。我买了份晚报,靠在一棵玉兰树杆上悠闲地看起来,但我的视线并未真正落在报纸上,我的目标是“银河大厦”的入口。终于有个道貌岸然的男人夹着公文包匆匆走近了那扇密码控制的大门,我快步跟上去,在大门即将关闭的刹那挤了进去,并对男人友好地笑了一下。我居然笑了一下!这使我自己都感到惊奇,原来我除了翻白眼,还有如此柔媚的表情!我们一同进了电梯间,男人按了8楼,我迅速按了15楼,等男人从8楼出去,我又按了11楼。

从11楼出来,我站在了号房间漆成普鲁士蓝的防盗门外。

我站在这里,却并不明白我站在这里的目的。我只知道,这是许小兰寻找了很多年也没有找到的地方,她只闻到了这个房间带出去的“毒药香水”的味道。女人能办成的事,当然不必由我来做了。但我并不知道,找到这个房间的意义在哪里。目前,让这个意义延续下去的惟一的办法,就是敲开这紧闭的门,不管门里是什么。

猫眼里露出一张粉嘟嘟的女孩脸,奶声奶气地对我说:“你是谁呀!”我闷声闷气地回答她:“我是史汗青。”“对不起,我不认识史汗青,不能给你开门。”猫眼关上了。随后门无声无息地开了,一个年龄模糊的女子微笑着把我让进屋里,对那女孩说:“细细,这是你哥哥。”

我坐在软乎乎的真皮沙发上,我的眼睛在房间的每一件物体上游走,这是一套刚刚装修不久的复式楼,每一件家具都闪着逞亮的光泽。我坐下又站起来,又坐下,说我害怕是不对的,我干嘛怕她们呀!她们应该怕我才对。我没有接受这么一个不明不白的妹妹,所以拒绝吃她给我削的苹果。这个看上去无忧无虑的女孩,竟然一点也没有意识到自己的愚蠢。你和你的母亲所享用的这一切有多么阴暗无耻你知道吗?你们的幸福是建立在许小兰和史汗青的痛苦之上,你怎么还有脸像个幸福的小公主一样快乐呢!

那个年龄模糊的女子向我走来,有丝丝缕缕的暗香随风而至,待我弄清了她长裙的褶,她长发的发梢正是香味的发源地时,我想起了一个困扰我多年的名词:毒药!这就是毒药香水的味道了,许多年来,我更愿意相信毒药是一个恶毒的女人。而现在,“毒药”又还原为一种香水,一种飘逸的清香。

眼前这个女子,我之所以说她年龄模糊,是因为以我14岁的判断力实在是雾里看花。你可以说她28岁,因为她有28岁的清澈眼神,她敢把头发像28岁的姑娘那样清汤挂面地垂在肩上。你可以说她40岁,因为她眼角细碎的鱼尾纹里有40岁的老练和自信。但我更愿意相信她是28岁,而不是40岁,要不,39岁的许小兰败在一个40岁的女人手里,那岂不是一件更残酷的事?

她走过来了,多少年来她一直隐藏在幕后,现在终于走到了前台。她试图紧挨着我坐下来,我没有给她这个机会,我把自己的屁股挪到了沙发角上,与她保持一米的距离。她说:“汗青,你来找阿姨,有什么事吗?”我说:“我来看看,不行吗?”她笑了,说:“汗青,我知道你是个懂事的孩子,学习也好,关于我们三个大人的事,我不知道你妈妈是怎么跟你说的,你现在还小,长大了你自然就会明白。你来这玩阿姨很欢迎,让妹妹带你去花园玩吧。”

我还没同意呢,那个叫细细的小丫头就像得到了圣旨,马上扔掉怀里抱着的玩具熊,跑过来拉住我的手。我使劲甩掉她胖乎乎的手,我的手连许小兰都不让拉,她以为她是谁呀!不过我还是站起来跟她走,因为继续呆在客厅里的话,我不知如何应对这个一米之外的女人,我怕自己忍不住要露出胆怯的一面。再说,我也确实想到处看看这个金屋里都藏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东西。

这个家比我和许小兰生活的那个家要气派,中央空调和意大利浴缸,是许小兰喊了很多年都舍不得添置的奢侈品。细细带我去的花园又是另一个世界,这是一个露天的空中花园,园里许多叫不出名字的花正争奇斗艳,引来蝶舞蜂飞。我想我家要是有这样一个花园该有多好啊,那样我就可以天天坐在花园的藤椅上吹我心爱的长笛,再也不用去听许小兰和史银河的争吵,再也不用堵耳朵眼儿。细细说:“哥哥,你在想什么呢?”我懒得答理她,就是这个小丫头片子,剥夺了我应该拥有的一切。

“你怎么不说话呀,你是聋子吗,唉,真没劲!”小丫头朝我喊起来。“什么,你说什么?”我使劲瞪着她,这个死丫头,她竟然胆敢说我是聋子,“是的,我是聋子,这是我一个人的秘密,我发誓不充许第二个人知道的。现在,你知道了,你说,我该怎么处置你?”

细细吓得小脸苍白,她节节后退,一跤跌倒在花坛边,我用一只手把她提起来,像提着一只小猫。这时我的左耳突然恢复了听力,它听见什么东西在“铮铮”地响,那是从我左边裤袋里发出的声音。我伸手一摸,是那把折叠水果刀,它在“铮铮”地向我召唤,我把它从裤袋里掏出来,它在我的左掌心里抖个不停,我看见它从刀鞘里吐出两寸长的锋芒,刀锋在阳光下闪着夺目的光芒,那光芒像一道闪电,温柔无比地射进了细细穿细碎格子裙的胸膛……

我不知道我是如何离开那个迷幻的空中花园,当我走下银河大厦的最后一级台阶,我看见整个世界到处铺满金色的阳光。盛夏的正午已经来临,我想从马赛克地板砖的缝隙里找到一丝丝暗影,来安抚我那颗忐忑的心,但是我不得不陷入绝望。

遍地都是阳光啊。我听到救护车的声音由远而近。

长按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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